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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威廉·曼彻斯特/文
1成功的就职演讲正午12点,国会钟声准时响起,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终于成为美国第32任总统。
他没有戴帽,也没披外套,昂首挺胸,跟着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查尔斯·埃文斯·休斯宣读誓词。他拿着家传的具有年历史的《圣经》,翻到《哥林多前书》第13章念道: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
他走向讲台,不为掌声所扰,从口袋里摸出上个星期日于海德公园住所书房写下的笔记。这些话源自罗斯福的内心,没有半句借鉴:
首先,让我们坚定信念,相信我们唯一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无以名状、未加思索、没有理由的恐惧会麻木我们的思想,阻碍我们进步。
通过广播,罗斯福的演讲在受苦的美国各处响起,传到血汗工厂和破败旅馆,传到“胡佛村”收容所和流浪汉栖息地,传到耕耘贫瘠土地的农户耳中,传到寒风中瑟缩在工厂门口的工人耳中。
我会让国会拿出仅有的一件应对危机的武器,那就是广泛的行政权。这一授权要强大得如同我们正面对外敌入侵。
年3月4日,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与赫伯特·胡佛前往美国国会大厦,罗斯福要在那里发表就职演说
赫伯特·胡佛瘫倒在座位上,凝视着自己的脚。听着广播,在隔出的三层房屋里,饥饿的孩子抬起了头;在地方政府大楼前,准备斗争的农民抬起了头;缝补破衣的主妇抬起了头。空气里有种神奇的力量。加利福尼亚州圣莫尼卡市的威尔·罗杰斯在打字机上打出这样一句话:“就算罗斯福把国会大楼烧了,我们也会大声欢呼‘好啊,我们终于把火点着啦’。”
美国人民并未气馁。危急时刻,他们的要求是,希望政府采取直截了当、迅猛有力的行动。他们愿意接受领导并遵守纪律、听从调配。他们让我领受了这一使命,为他们实现愿望。基于这种精神,我接受了任命。
借用诗人沃尔特·惠特曼的话,新任总统“出场很有威慑力”。阿瑟·克罗克写道:“罗斯福神情‘冷峻’,熟识他的人都颇感惊讶。”亨利·史汀生在日记中写道:“我真是被吓住了。”新任总统夫人觉得就职典礼“非常严肃,令人生畏”,因“当富兰克林念到他要行使总统在战时才可支配的权力时,下面居然掌声雷动”。《新共和》周刊的埃德蒙·威尔逊却将这段演讲斥为“油嘴滑舌,空洞浮夸”。他还写道:“独裁的迹象显而易见。”这些知识分子依然看不懂罗斯福,一些人永远也看不懂。确实,罗斯福是个神秘的人,即便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未必真正了解他。说来奇怪,竞选总统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告诉夫人,她还是从路易斯·豪那里知道的。在他上任初期,很多人都质疑国家的前途,罗斯福夫人也不例外,她说:“我们好像在一条宽阔的河中漂流,应该前往何方,是个谜团,最终会到达哪里,也说不清楚。”但大部分人并没有这样的疑虑。对他们来说,这次演讲十分成功。那个周末,45万人写信致贺罗斯福。
“一战”时美国制定了《与敌贸易法》,但人们已经忘了。他叼着烟斗,决定引用这个法案让银行放假4天。星期四,第73届国会奉命召开特别会议,讨论出一套紧急法案。同时,在银行暂停营业的情况下,国家的正常运转还要维持下去。
现在是国民发挥聪明才智的时刻。美元不能用,人们就使用临时凭证、奖券、有轨电车代用币、加拿大元、墨西哥比索等,或是赊购、物物交换。陶氏化学公司用镁制成“陶氏金属货币”,一个硬币相当于20美分。威斯康星州的一名摔跤选手签订演出合同时,获得的报酬是一罐西红柿和一堆土豆。在俄亥俄州的阿什塔比拉,当地报纸愿意接受农产品为广告费。纽约州的一名参议员到奥尔巴尼时,靠带来的12个鸡蛋和半扇猪度过了一个星期。最引人注目的交易活动由《纽约每日新闻》创造。当时,报社赞助举办了麦迪逊广场花园“金手套”拳击比赛半决赛,票价为50美分。但除5美分的娱乐税必须付钱外,价值相当的东西可以抵票价。报社还请来了一个估价官,负责在当晚处理各种物品的估价。法兰克福香肠、床垫、鞋帽、大衣、鱼、面、睡衣、牛排、火花塞、盒式照相机、拼图游戏、毛衣、罐头食品、一袋袋的土豆、高尔夫球短裤、各种工具、擦脚油、各种版本的《新约》,甚至女式内衣都可用来交换。
2罗斯福救活了资本主义美国地方资源养护队。美国总统罗斯福于年构建该队,并在大萧条时期给超过万名年轻人提供了就业机会
4月19日,罗斯福废除了金本位制,此举却并未获得右派的支持。现在看来,是因为人们对黄金的追崇根深蒂固。几个世纪以来,欧美各国一直严防黄金外流,把黄金视为西方文化的特征。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黄金是强国的象征,白银则是落后国家的标志。一些共和党人把货币贬值的策略描述为“橡皮美元项目”。阿尔·史密斯说,他赞成“金本位”,反对“胡扯本位”。罗斯福的白宫预算办公室主任则说,总统此举意味着“西方文明的终结”。但是,美元贬值11.5%,当年夏天继续贬值17%后就稳定下来。这时,欧洲已出现通货膨胀的迹象,美国再次拥有了世界市场上的竞争力。对此,普通人看不懂倒也自然,至少华尔街的精英们看得明白。查尔斯·盖茨·道斯拍手称快,共和党领导人也拍手叫好。罗素·莱芬韦尔是摩根大通公司的合伙人,他在给罗斯福的信中写道:“你废除金本位制的决定把全国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在一份罕见的公开声明里,摩根本人也表现出对罗斯福决策的声援:“看到总统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很高兴……显然,想消除‘大萧条’的阴霾,就要反对并打倒主张通货紧缩的势力。”
任何决策,只要受到华尔街23号(摩根财团所在地,意指华尔街金融势力)的欢迎,就谈不上革命性或者开明。直到3月下旬,罗斯福才明确变为“左”倾。那时,他要求国会批准《农业调整法》和《联邦紧急救济法》,并在5月12日—“百日新政”第65天,签署了这两项法案。《农业调整法》显然是针对艾奥瓦州农民暴动事件制定的,该法案采用减少产量的方法提高农产品价格。这种补贴农民、让他们少种地的做法,有违常理。亨利·华莱士的这段话道出了上百万人的心声:“我希望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用这样的办法。庄稼长得正好,却要毁坏,实在有悖常理。”4个月后,他却不得不下令屠杀万头小猪。他自己对这样的做法憎恶不已,但也只能埋怨胡佛措施不当,留下了这样的烂摊子。(罗斯福开玩笑说,要给猪实行计划生育。)
从长远影响的角度看,联邦政府主持救济引起的争议更多。可是,哈里·霍普金斯在一次国会听证会上犀利地指出:“参议员们,人们天天需要吃饭,不是等到长远后才吃。”霍普金斯是个身形瘦削的高个儿,头发蓬乱,惯于冷嘲热讽。“大萧条”时,他在纽约做社工。新政期间,他一直和罗斯福保持着密切联系。他能进入政府工作,离不开贵人的引见。最初,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根本见不到总统。在纽约参加一个名流聚会时,他看到劳工部长弗朗西斯·珀金斯也在场,便恳请她到楼梯间说话。当时人声嘈杂,只有那里比较安静。霍普金斯向她解释了联邦救济金的重要性,珀金斯小姐便将他推荐给罗斯福,罗斯福又将他的方案提交给了国会。见此方案,共和党人无不震惊。马萨诸塞州参议员罗伯特·卢斯斥其为“社会主义”,缅因州参议员卡罗尔·l·比第惊呼:“上帝救救美国人民吧!”
但是,共和党的上帝不灵了,罗斯福扭转颓势的时刻已到。5月22日,罗斯福将霍普金斯带到华盛顿,开始联邦政府的救济工程。虽然,领导人几经变更(先是霍普金斯,后是伊克斯,最后又是霍普金斯),机构名称多次调整(民政工程署、公共事业振兴署、公共工程署),但联邦政府的救济工程一直持续到年。霍普金斯直截了当地说:“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确保没人挨饿。”纽约市长菲奥雷洛·拉瓜迪亚说:“我花两美元到市场上买一只鹦鹉,一天时间它就能学会‘发救济,发救济,发救济’,但鹦鹉永远也不会懂其中的经济问题。”反对救济的人对这项政策不以为然,他们可不会用“发救济”这样温和的字眼。北方血汗工厂的老板和南方种植园的园主都愤恨不已,这个措施让他们失去了廉价劳动力。对上层中产阶级评论家来说,接受救济者总是懒洋洋地倚在铁铲或耙子上,这些评论家最大的成就是曲解了一个意义模糊的词。真相是,在纽约市议会调查做证时,一名叫罗伯特·马歇尔的手工课教师说,他教过失业者如何制作一种叫“Boondoggl”的手工制品。年,“Boondoggl”这个词由北方的一个童子军团长创造,用来描述野营中有实用价值的手工,比如将绳子编成带子。谁知不久之后,全国的报纸都开始发表社论嘲讽搞救济就像“做Boondoggl”。报纸影响巨大,数百万读者直到今天都以为霍普金斯和伊克斯所谓的成绩不过如此,他们只是给失业的人找点儿事做,至于这些事有没有意义倒是其次。
实际上,霍普金斯和伊克斯都很鄙视游手好闲的懒汉。尤其是霍普金斯,他认为只给救济不给工作,有辱人的尊严。他喜欢听到妇女们说:“我们不再依靠救济,我丈夫在为政府工作。”人们确实在工作,而且工作得很辛苦。民政工程署、公共事业振兴署和公共工程署将资金投入到3万多个新政项目中,比如支付教师薪资,修建供水系统、邮局、桥梁、铁路、机场、下水道、涵洞、公共泳池、运动场、操场、发电站和火车站等。霍普金斯在华盛顿任职期间,一直兢兢业业。美国10%新修的道路中有他的汗水,35%医院中有他添的砖加的瓦,65%新修的市政厅、法院和医疗设施离不开他的出谋划策,70%新建的学校得到了他的支持和重视。因为他,丹佛建起了水利系统,俄亥俄州马斯金格姆河谷建起了防洪工程,得克萨斯州布朗施维尔市有了港口,基韦斯特岛有了通往佛罗里达州内陆的公路和桥梁。
公共事业振兴署的道路建设工作
公共事业振兴署(及其前身和后继机构)率先投资那些私营企业力所不能及的项目,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明显改变了美国的面貌。哈得孙河下建起了连接纽约市和新泽西州的林肯隧道,曼哈顿区和长岛之间建起了三区大桥,宾夕法尼亚铁路改用电力牵引,第一批柴油机开始研制。华盛顿有了动物园、林荫道和联邦贸易委员会大厦。卡马里洛精神病院在加利福尼亚州拔地而起,诺克斯堡金库在肯塔基州建成。旧金山建起大人小孩都喜爱的游乐场,达拉斯市兴建了迪利广场,圣路易斯市有了温室花卉展馆,哥伦比亚河上筑起邦纳维尔大坝,科罗拉多河上建起博尔德大坝。在建造博尔德大坝时,公共事业振兴署近名员工因公牺牲。共和党人也对这个水坝充满兴趣,年他们再次掌控国会后,立即将其更名为胡佛大坝。这些工程耗资总计不到亿美元,仅为尼克松第一任期内国防部年度预算的1/4。
据《陆海军纪事报》之后的报道,那几年军费拨款极少,若没有公共事业振兴署的工人,许多陆军军营和海军基地都会荒废。而且,若没有公共事业振兴署,美国经济在“二战”时期和战后阶段都不可能有那样蓬勃的发展。如果“百日新政”时期罗斯福没提出那样的设想,田纳西河流域工程就不会存在,更不会有结束“二战”的那两枚原子弹。原子弹有利有弊,但无论如何,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苏联肯定会突破研制核武器的难关。当然,田纳西河流域工程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研制原子弹。一开始,田纳西河流域建起的多座大坝,向流域居民提供和销售电力。最后,这项工程避免了万英亩土地被河水冲蚀,让流域居民的平均收入倍增,工程所耗资金也以缴纳联邦税收的方式全部偿清。田纳西河流域工程是参议员乔治·诺里斯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将其变为现实的人是罗斯福。罗斯福那时才刚上任,尽管杂事繁多,但他写信告诉诺里斯:“马上拟出紧急法案,写好就开始。”他希望诺里斯可以过来和他谈谈“田纳西河流域发展”计划。有这样的总统在,人们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有些事确实不可能。银行可以挽救,农民可以补贴,饥饿的人可以喂饱,不羁的田纳西河可以驯服,但美国是一个工业国家,没有什么法律可以轻松解决工业问题。罗斯福不是没有尝试过。国家复兴管理局便是新政中全力以赴的一次尝试,纵然收效甚微,但并非一败涂地。它鼓舞了人心,增强了劳工组织的影响力,最终也对经济复苏起了促进作用。尽管它没有达到罗斯福的期待(事实如此),但至少让全国暂时如战时一般团结起来。国家复兴管理局就像一支士气高昂的球队,上场前被寄予厚望,最后却以惨败收场。休·约翰逊将军的比喻很巧妙:“一开始是点点火光,后来却是猛烈攻击。就像有的蠢蛋,冲动地走上断头台,又期望铡刀突然坏掉,可以侥幸逃生。”
约翰逊是新政派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他被罗斯福任命为国家复兴管理局的负责人。也许,就是他那种唯我独尊的态度限制了国家复兴管理局的发展。凡是妨碍他的人,他都肆意诋毁,说那些人“血液里有耗子的破坏因子”,又说“国务院里的人打扮得油头粉面”,“全是一群谎话连篇、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生意人”。他还把商务部大厦的办公室比作联合车站的收费公厕,因此得罪了胡佛。但在第二次炉边谈话中,罗斯福首次提出这个设想时就考虑到了国家复兴管理局可能出现的问题。他说,希望企业和政府间形成“计划性的合作关系”。政府“在行业中大部分从业人员的支持下,防止不公平竞争,并遵守当权者制定的协议”。
罗斯福的目标是消除殊死一搏的竞争,停止对妇女和童工的剥削,这样的做法是正派商人都可以接受的。但按行业规定,对垄断的抨击要停止,还要恢复协定物价的做法。工人不由得忧心忡忡。于是,铁路员工协会总顾问唐纳德·里奇伯格建议约翰逊在《全国工业复兴法》中添加第7条第1款历史性的规定:劳方可以通过工会,集体性地与资方谈判雇用条件。从而推动了20世纪20年代的工人运动。大企业主预感这一条款会带来巨大的冲击,因此全国制造商协会和美国商会在参议院听证会上表示强烈抗议。于是,罗斯福将法案支持者和反对者召集起来,一起协商法案的具体细节,最终达成协议—第7条第1款原文不动。但这并不代表胜利的开始,企业家和代表他们利益的议员没有提出改动,是因为有些人认为应该禁止所有自由竞争。时任琼斯-拉姆森机械公司经理的拉尔夫·弗兰德斯表示,他们“完全相信限制竞争才能实现国家经济的复苏和繁荣”。
“铁裤汉”约翰逊的宣传工作完成得极其出色,所以年已过大半,这些棘手的问题还没引起人们的注意。亨利·华莱士曾告诉约翰逊关于雷鸟的故事,并以印第安人的意符为基础画出一只蓝鹰,还在下面写下“人尽其职”。他警告媒体:“愿上帝宽恕那些触犯这只蓝鹰的人。”凡是遵守这种规定的公司都可以在建筑外面挂上蓝鹰的标志。消费者也在挡风玻璃上贴这个标志,《时代周刊》每星期的封面上也会印上这个标志。4个女孩子甚至把蓝鹰刺在了背上。在旧金山的一个棒球场里,个孩子排出一只巨大的蓝鹰标志,巴斯比·伯克利也不甘人后,改写了《华清春暖》的最后一幕,让鲁比·基勒、迪克·鲍威尔、琼·布朗德尔和好莱坞全部临时演员先后排列成美国国旗、罗斯福肖像和蓝鹰的形象。蓝鹰受到热捧,风靡一时,约翰逊也忙着在全国各地签订合约,一切看起来郑重其事。
实际情况也基本如此。到当年仲夏,多万雇主执行了国家复兴管理局的章程和工资规定,雇用了多万工人,但这些雇主一般都来自小企业。6个星期的努力劝说后,纺织、采煤、石油、钢铁、汽车、木材、服装、批发、零售和建筑这十大行业里,只有纺织业签订了行规。新政领导群体中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霍普金斯对约翰逊说:“休,你制定的那套法规烦死了。”煤矿的保安人员并不理会蓝鹰法规,照样对矿工开枪,亨利·福特也不肯承担自己的责任。约翰逊一气之下把自己那辆福特公司产的林肯汽车卖了,买了一辆凯迪拉克。总统宣布政府部门只能和符合国家复兴管理局规定的公司合作。一个记者问约翰逊那些不执行规定的人会受到什么惩罚,约翰逊擦掉嘴边的啤酒沫,凶巴巴地说:“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之后,将军改变了他的策略。他发起了一场全国性的活动,为所有雇员争取每星期40小时的工作时间、12美元的周薪,之后还要制定正式法律。年7月24日,在第三次炉边谈话中,罗斯福特别提到了这个问题。他说:“打仗时,夜袭的士兵会在肩上戴一个鲜艳的徽章,便于区分敌我,以免误伤战友。按这个标准,那些与政府合作,参与了这项运动的人也要一眼就能看出。”罗斯福的这番话意思很明确,要么尽忠职守,要么保持低调。全国复兴运动逐渐展现出一种传播福音的性质。波士顿市市长詹姆士·迈克尔·柯利将10万名儿童集结在波士顿公园,带领他们宣誓:“我宣誓,要做一个合格的美国公民,成为全国复兴运动中的一分子。我只会在蓝鹰商店里购物。我会让家人在9月购物,并只购买美国产的商品。我会和罗斯福总统并肩作战,让人民再次过上好日子。”
每个有公民荣誉感的社区都举行了支持全国复兴运动的游行。这时,花车五彩缤纷,乐队唱着《幸福的日子又来了》,一路欢歌。纽约的庆祝活动尤其隆重。25万人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整整走了10小时,沿途观众有万。交响乐团指挥瓦尔特·达姆罗施是广播工作者的领队,查尔斯·温宁格带领着演员队伍,阿尔·乔森走在电影动画从业人员队伍前列。游行队伍里有0名理发师,00名银行家、经纪人、证券交易员,00名成衣工人。在阅兵台上,人们放飞了50只信鸽,希望将美好的祝愿带给罗斯福总统。夜幕降临,第五大道华灯初上,参加游行的人络绎不绝地从华盛顿广场走过来。这些人当中有杂货商、珠宝商、当铺老板、屠户、消防员、警察、图书管理员、药剂师、图书出版商和酒吧侍者等。纽约沉浸在欢腾的气氛中,纽约之外的地方,人们也能感受到同样的热情。在塔尔萨市,休·约翰逊77岁的老母亲走在游行队伍前方,呼吁道:“我们应该听从国家复兴管理局的指挥,因为我儿子雷厉风行,改革到哪里,谁也猜不到。”全国各地参加游行的人都充满信心与希望。海伍德·布鲁恩写道:“当人群排成长龙,摩肩接踵时,众志成城的情绪就形成了。”忽然之间,足足万份法典草案潮水般涌进约翰逊的办公室。各大行业都加入进来,唯有汽车和采煤业迟迟不动。但最后,汽车(福特公司例外)、采煤业终于妥协。跟随全国的潮流,连胡佛总统都加入了。
但是,疾行的船终遇逆风。胡佛心思一转,认定国家复兴管理局奉行的是极权主义。商人贬其为“鬼鬼祟祟的社会主义”,工会领导认为这是“商业法西斯主义”。威廉·伦道夫·赫斯特说国家复兴管理局的英文简写其实是“禁止复兴”的意思。《哈泼斯》月刊的一位投稿人在4个州做完调查后发现,挂着蓝鹰标志的公司实际违背了之前签订的法规。在条法规中,有条是关于协定物价的,这可能是霍普金斯之前的设想。沃尔特·李普曼将国家复兴管理局描述为:“极度的中央集权和独裁作风引起了人们对美国经济生活中可能出现的官僚主义的厌恶情绪。”
发生了什么?那年年初,专栏作家和企业家还巴望总统变成独裁者。不同的是,现在罗斯福扭转了全国的局势,他的成绩显著,但人们的挑剔也不少。在罗斯福初到白宫的4个月里,联邦储备委员会将工业生产指数从59提高到。经纪人说这是“罗斯福创造出的市场”。3月时,人们力不从心或惶惶不安,无力反对约翰逊,现在他们翅膀硬了,敢于说话了。《科里尔周刊》说:“我们经历了一场改革,结局很好。”《文学文摘》杂志欢呼道:“股票和债券价格上涨,增值了数百万美元。小麦、玉米和其他商品的价格上涨,数百万钞票飞进了饱经贫苦折磨的农民的口袋。”美国农业调整管理局促成了农产品价格的提高,但《文学文摘》杂志并没提到它的功劳。只有《纽约时报》指出,罗斯福不但化解了一场前所未见的危机,还取得了个人的胜利。对于美国人民来说,罗斯福能够呼风唤雨,力量无穷。全国人民蓄势待发,等待着他下达指令。罗斯福发表了一场场振奋人心的演说,取得了一个个巨大的成就。人民敬仰他,称颂他,说他是上天派来拯救这个时代的英雄。雷·莫利说,罗斯福救活了资本主义。
人们对总统的看法也完全改变了。罗斯福坐车到国会山时,热情的群众会鼓掌欢迎。理查德·杰维斯是名特工,担任过4年胡佛总统的警卫。见到这样的场面,他高兴地说:“这样的情景再次出现,真是让人欣慰。”8月,总统兴高采烈地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宣告:“我给大家带来了重大喜讯。”原来,自年9月以来,财政部第一次发行了长期公债,总共5亿美元,年利息3.25%,认购总数高达公债发放规模的6倍。一年以前,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不管赫斯特报系怎样诋毁,这是工商界对新政有信心的铁证。年以来,商人第一次为期票贴现。为什么不呢?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罗斯福带领人民走出“大萧条”的决心。国会唯罗斯福马首是瞻。哈佛大学宪法学教授托马斯·里德·鲍威尔也表示:“依我看,在基于法理的前提下,如果最高法院想要支持立法机关或行政机关的行动,宪法中有切实的条款可以赋予它这样的权力。”鲍威尔教授不懂宪法吗?他都不懂,还有谁懂?那就只剩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查尔斯·埃文斯·休斯了。但可惜的是,没人想到去问他。
?一部了解美国精神气质缘起的书,激起一代中国年轻人的共鸣
本文节选自《光荣与梦想:-年美国社会实录》
作者:[美]威廉·曼彻斯特,美国著名通俗历史作家、著名记者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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