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生于年的“亲俄派”前副总理伊戈尔·多顿（IgorDodon），一个是生于年的“亲欧派”美女经济学家玛雅·珊度（MaiaSandu）。万摩尔多瓦人站在“欧洲还是俄罗斯”“男总统还是女总统”的十字路口。11月13日，他们做出了选择。

“颜值”并没有成为这场政治选举的决定性因素，在摩尔多瓦大选第二轮投票中，多顿获得了52.18%的选票，成为近20年来该国首位直选总统。

国家最高领导人从“40后”直接跳跃到“70后”，展现了摩尔多瓦政治革新的决心。这种改革有被迫意味，过去七年间“亲欧派”主导的融入欧盟的努力，在英国脱欧、意大利公投、“疑欧运动”迭起的国际局势中几近崩溃。然而，多顿当选总统，是否代表摩尔多瓦彻底倒向俄罗斯呢？

值得注意的是，多顿并非像上一位“亲俄总统”弗拉迪米尔·沃罗宁（VladimirVoronin）那样，是苏联体系培养的政治家，他跟本次大选的对手珊度一样，是一位经济学家。自年独立以来，摩尔多瓦一直被视作俄欧两大阵营博弈的棋子，国内政治也围绕“亲俄”还是“亲欧”争论不休。选民支持一位经济学家当总统，并不是为了让他决定当哪个大国的“跟班”，而是希望这位颇具创业精神的年轻总统带领国家找回自己的经济发展之路。

摩尔多瓦向东转

从英国、美国、法国到意大利，欧美各国的公投、选举和民意调查纷纷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趋势：保守主义、孤立主义正在民粹运动的推波助澜下占据上风。摩尔多瓦的两轮总统选举（10月30日和11月13日）也体现出某种“反建制”特征，与西方不同的是，该国脱俄之后入欧遇阻，已被孤立许久，对过去7年的否定，把这个东欧小国再次带回克里姆林宫身旁。

两位候选人从未掩饰自己的倾向：玛雅·珊度曾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管理学院，并在世界银行任职，她承认自己是“百分之百的亲欧派”；伊戈尔·多顿决定参加选举后曾多次访问俄罗斯，俄罗斯媒体也不遗余力地为多顿和他的社会主义人党（thePartyofSocialists）宣传造势。珊度承诺她当选后将继续为加入欧盟而努力；多顿则表示，他将设法废除摩尔多瓦与欧盟的联系国协定，转而加入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同盟（EurasianEconomicUnion）。

年6月，当乌克兰、格鲁吉亚和摩尔多瓦三国同时在布鲁塞尔签署欧盟联系国协定，欧盟东扩的速度令世人震惊。现在，随着英国离去，欧共体最初12国的完整性尚难挽回，对罗马尼亚那样的欧盟边缘国家无暇顾及，试图借罗马尼亚融入欧洲的摩尔多瓦更成了“边缘之外”。去年“亲欧派”政府被曝出10亿美元贪腐大案，更令珊度融入欧盟的政治承诺成了选民眼里的空中楼阁。

多顿对这一点有清晰的判断，他接收英国路透社采访时曾表示：“本次选举的背景就是：人们对现政府和亲欧路径的信任感极低。（西方）对摩尔多瓦‘亲欧派’的支持往往只出于地缘政治考虑，而对这个国家的官僚腐败置若罔闻。”

年底年初，摩尔多瓦首都多次爆发抗议政府贪腐的示威游行

从总统选举第一轮投票可以明显看出民意所向：多顿获得了48.26%的选票，珊度只获得了38.42%。尽管两人皆未超半数，必须进行第二轮投票，但结果并无太大悬念。

多顿赢得如此容易，几乎让人忘记就在五年前，他还是国会第一大党——共产主义人党（thePartyofCommunists）的一员弃将，而当时的社会主义人党只不过是一个连议会席位都捞不到的边缘小党。短短五年时间里实现政治“逆袭”，多顿堪称创业者的典范。

“借壳选举”破僵局

美国选举让人们看到了直接选举和间接选举的重大差异：选民票与选举人票有天壤之别。很多网友提出疑问：既然选举人主要由两院议员组成，他们是否可以按照个人意愿投票，进而改变大选结果（即成为“失信选举人”）？这种“老百姓选议员，议员选总统”的间接选举制度在美国实现的可能性不大，在摩尔多瓦却实行了16年，并造成了长期政治僵局。

年从苏联独立后，摩尔多瓦实行的是直接选举制，先后选出两任亲西方总统。随着东欧国家自由市场改革和“休克疗法”的恶果尽显，亲俄的共产主义人党支持率越来越高。年，摩尔多瓦修改选举法，改为间接选举，并规定获得名议员中的61票以上方可当选总统。显然这提高了单一政党获胜的难度。然而，共产主义人党在年的议会选举中取得惊人胜利，横扫71个议席，帮助弗拉迪米尔·沃罗宁成为苏东剧变后首位通过民主选举上台的左派总统。

好景不长，共产主义人党逐渐丧失绝对优势。年提前举行的议会选举中，该党获得60个议席，沃罗宁以一票之差无法连任。摩尔多瓦陷入一场两年无总统的宪政危机，权力分散、党派林立。在这个常住人口不到万、且青壮年以惊人速度不断外流的东欧小国，竟然注册了超过30个政党，其中5~6个在议会获得席位。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各党只能通过不断妥协和“将就”来组成政治观点类似的联盟，以便凑出选举要求的61票。然而这时，一位年轻政治家竟然拒绝妥协，选择分裂——年，36岁的伊戈尔·多顿“反出”共产主义人党，开始了冒险的政治创业。

多顿并不是一个根基深厚的政治家。他在摩尔多瓦出生、长大和受教育，23岁在本国高校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之后长期在货币银行体系内工作。他没有海外留学经历，不论在欧美还是俄罗斯，他都没有稳固的“后台”。不过，他的仕途还算顺利：31岁当上贸易与经济部长，33岁时还兼任了一年的副总理。尽管如此，他在党内并没有获得足够的支持。年，他在竞选首都基希讷乌市长时，因被党内元老“拆台”，以极其微弱的劣势落败（获得49.4%的选票）。那年年底，他愤然出走，并加盟边缘小党社会主义人党。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看，颇有“借壳”之感。

多顿将该党改造成以他为核心、特色鲜明的政党，并指出国会各党都盲目妥协，乃至丧失原则，自己的政党才是“惟一的反对党”。他的豪赌取得成功，年议会选举中，社会主义人党获得25个议席，成为议会第一大党。这也是摩尔多瓦独立以来选票最分散的一次议会选举，首次没有任何一个党派获得超过40个议席。所有亲欧政党凑在一起，最多只有56个议席，距61票还有很大距离。摩尔多瓦政界意识到，他们已经无法继续“将就”了。年3月，摩尔多瓦宪法法院裁定年选举法“违宪”，回归直接选举。这一法律变革帮助多顿走上权力巅峰。

年底年初，摩尔多瓦首都多次爆发抗议政府贪腐的示威游行

“政治创业”路漫漫

然而，赢得总统大选，或许只是多顿政治理想中最容易实现的第一步。摩尔多瓦已经在混乱中耽误了太久，它成为欧洲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平均月薪只有美元，超过41%的人口日均生活费不足5美元。全国人口万人（年统计），但在其他欧洲国家和俄罗斯打工的劳动人口（很大一部分是偷渡者）超过万人。海外打工者寄回家中的收入竟占GDP的1/4。除此之外，急于逃离贫穷故土的摩尔多瓦年轻女性成为欧洲人口贩子的重点猎物，这一现象已经引起许多人权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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